2019年12月，一艘巨大的海上工程船“开拓精神”号正在丹麦博恩霍尔姆岛附近的波罗的海水域工作。据悉，这艘船正忙着把深海之中的天然气管道接在一起，这条管道正是在欧美一些国家间引发外交角力的“北溪2号”。

据悉，围绕“开拓精神”号的航行之争，在美国首都华盛顿引发了一场俄乌双方耗费数千万美元的“游说战”。这本是一场“司空见惯”的全球政治斗争，但没人能料到，这场“斗争”最终会与一场“欧洲二战以来最大规模的冲突”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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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图。2018年8月16日，一艘管道铺设船在德国卢布明附近的波罗的海铺设“北溪2号”天然气管道

据报道，在俄乌冲突爆发前，乌克兰说客一直“疯狂地”在华盛顿进行游说，“努力塑造美国对该国的积极反应”。美国智库“昆西研究所”近日发布的一份报告分析了俄乌两国在冲突爆发前的“游说之战”，并表示“事实证明，乌克兰早期的游说努力至关重要，促使美国做出了有利于乌克兰的决策”。

围绕“北溪2号”的“游说之战”

当“开拓精神”号正加速铺设“北溪2号”管道的最后部分时，远在4000英里之外的美国首都华盛顿，一家名为“约克镇解决方案（Yorktown Solutions）”的小型美国游说公司与“开拓精神”号展开了“争分夺秒”的比拼。

据报道，该公司的创始人丹尼尔·瓦迪奇被称为乌克兰在华盛顿的“代理人”，他是一名说客和“全面策划者”，他的公司负责了乌克兰91%以上的游说活动。随着“开拓精神”号距离完成目标越来越近，瓦迪奇的客户们，即以乌克兰国有能源公司领导的乌克兰石油天然气产业雇主联合会（UFEOGI）成员的担忧愈演愈烈。一旦“北溪2号”项目落地，俄罗斯与欧洲的交易将完全绕过乌克兰天然气管道，乌克兰每年将因此损失数十亿美元。

↑“北溪1号”与“北溪2号”线路图

更让乌克兰人担心的是，如果该国不再是天然气运输通道，会让他们处于“弱势地位”，“更容易遭受俄罗斯的袭击”。最重要的是，这将使欧洲与俄总统普京更加“亲密”。因此，基辅希望他们在华盛顿的人彻底扼杀“北溪2号”。

据报道，为此，瓦迪奇精心设计了一套“话术”：叫停这条天然气管道符合美国的国家安全利益，并阻止俄总统普京在遍布美国盟友的欧洲大陆将其能源“武器化”。在瓦迪奇和乌克兰利益团体的游说下，“阻止普京的输气管符合美国利益”的主张逐渐占据了上风。

2019年12月，时任美国总统特朗普批准了针对“开拓精神”号等深水铺设管道船只的制裁。第二天，“开拓精神”号的瑞士所有者AllSeas公司宣布停止铺设“北溪2号”管道。随后，瓦迪奇和乌克兰“再下一城”：2021年初，他们将制裁范围扩大至了“北溪2号”的融资和供应公司。

不过，在这场“游说战”的另一端，前康涅狄格州议员文·罗贝蒂及前美国众议院国际关系委员会副主任沃克·罗伯茨等华盛顿最知名的说客也在代表俄罗斯为“北溪2号”努力。

据报道，面对乌克兰方面的攻势，罗伯茨等俄罗斯说客也取得了一些成就，比如在2021年5月推动拜登政府解除对了“北溪2号”的制裁。

然而，这一切的努力，都在俄乌冲突爆发后“化为虚有”。

↑俄乌冲突爆发后，曾有传闻称“北溪-2”项目申请破产，但项目公司未予以证实。图为“北溪2号”天然气管道公司瑞士总部

一年13541次“政治游说” 乌克兰有三大“任务”

围绕“北溪2号”展开的“游说战”，仅仅是俄乌在华盛顿的其中一场“对台戏”。

据报道，在与俄罗斯的紧张关系达到沸点之际，乌克兰说客对华盛顿发起了一场“空前的围攻”。美国智库昆西研究所研究员本·弗里曼对美国官方的信息分析显示，2021年，乌克兰的说客用13541次“政治接触”淹没了美国国会办公室、智库还有媒体机构。

相较之下，以“在华盛顿有最大的游说团体”而闻名的沙特说客在2021年仅报告了2834次的“接触”和“联系”，还不到乌克兰说客的四分之一。

↑昆西研究所统计的2021年乌克兰、俄罗斯、沙特、日本四国在美游说次数

本·弗里曼表示，在2021年的外国游说团体中，乌克兰的影响力最为突出，其在华盛顿的政治活动是前一年的三到四倍。于是，他决定仔细看一看乌克兰在华盛顿都干了些什么。

经过分析，在俄乌冲突爆发前，乌克兰说客最主要的三个“任务”是：破坏“北溪2号”管道，推动美国对乌的军事支持以及乌克兰加入北约的进程。

报道称，其中，300多名国会参众两院职员和国会议员共收到了8000多封来自乌克兰游说集团的电子邮件、电话、见面请求等。乌克兰最大的能源企业联盟——乌克兰石油天然气产业雇主联合会（UFEOGI）的说客还在国会大厦发布了“乌克兰人要求美国参议院制裁普京的天然气管道武器”“俄罗斯认为让步是软弱的表现”等新闻。

同时，他们还将重点放在了此前对俄罗斯采取强硬立场的外交关系委员会成员身上。据悉2021年，他们至少被联系了100次，且在多个场合让工作人员直接会见了乌克兰说客。

↑乌克兰在华盛顿的说客“军师”丹尼尔·瓦迪奇

而在俄乌冲突爆发前夕，随着驻扎在乌边境的俄罗斯军队数量增加，驻扎在美国的乌克兰说客也在努力确保美国和北约的军事支援，在这一过程中，美国智库发挥了核心作用。

据统计，2021年间，乌克兰说客与美国智库进行了1100多次“接触”，其中一半以上是专门针对“大西洋理事会（Atlantic Council）”。“大西洋理事会”随后推出了“乌克兰警报（Ukraine Alert）”系列报道，每天发布“有关威慑俄罗斯的”文章。

↑“大西洋理事会”推出的“乌克兰警报（Ukraine Alert）”系列报道截图

不仅如此，他们还多次“接触”了一直主张在危机期间对俄罗斯采取“更军事化”行动的“大西洋理事会”学者、前美国驻乌克兰大使约翰·赫布斯特。

仅次于“大西洋理事会”的，是被视为鹰派的“美国传统基金会”。一直以来，该基金都在推进“俄罗斯-乌克兰问题”的军事化解决方案。据统计，2021年期间该基金与乌克兰说客进行了180次接触。

此外，《华尔街日报》编辑部的记者在2021年期间至少接触了乌克兰说客147次，包括安排与UFEOGI领导层的会面。

除了“赢麻了”的乌克兰 美军火商也获得“超额回报”

上述报告显示，通过密集的游说活动，乌克兰说客成功“扩大了那些要求美国对俄乌危机做出更积极回应的人的声音”。而在俄乌冲突爆发后，乌克兰说客的主要目标变成了获取军事支援。

据统计，乌克兰迄今已获得了美国500多亿美元的经济和军事支持，以及他们“希望得到的每一种武器”，包括数千枚反坦克和防空导弹，装甲车、无人机、直升机、榴弹炮、反火炮火箭系统等等。

↑美国游说团体集中的华盛顿K街

最终，这份报告总结道，乌克兰多年的游说努力，都在2022年得到了“回报”，他们显然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事实证明，乌克兰早期的游说努力至关重要，促使美国做出了有利于乌克兰的决策。”

不过，乌克兰利益集团远不是这场幕后游说战的唯一参与者。

据统计，俄罗斯2021年在游说和公关上花费了4200万美元，相较之下，乌克兰只有200万美元。分析称，俄罗斯的大部分开支（约3800万美元）都花在了俄罗斯在美国驻站的媒体上，比如“今日俄罗斯（RT）”等。扣除这部分开支外，他们的开支仍是乌克兰的两倍多，但在同一时期俄罗斯说客只进行了21次“政治接触”。报告称，但很显然，在俄乌冲突爆发后，他们的努力都成了一场空。

除了“赢麻了”的乌克兰外，美国国防生产商在2021年的游说支出超过了1.17亿美元，这些军火商认为乌克兰动荡的局势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商机。显然，他们的这笔支出得到了“超额的回报”，自俄乌冲突爆发以来，美国武器制造商通过向乌克兰及欧洲盟友出售武器赚了数百亿美元。

如今，随着俄乌冲突的持续，华盛顿“亲乌克兰游说团体”的注册数已经扩大到了2021年的两倍多。一些此前代表俄罗斯利益的游说和公关公司开始为乌克兰客户服务，甚至是提供无偿服务。比如，此前代表俄罗斯银行的水星公共事务公司（Mercury Public Affairs），现在正为乌克兰的“全球区域发展机构”进行免费游说，以“净化”自己的公众形象。

红星新闻记者 徐缓

编辑 张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