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尿酸女王”早期的财富密码是在海南房地产行业中找到的，90年代初，赵燕在做服装厂时囤了一些地和房产，1992年，海南的房地产行业迎来大爆发，她瞬间就实现了财富自由：“原来我12万买的土地，一个星期一个价，所以那3块地，最贵的一块卖出去时大概一亩300多万元。”

文 | 金融八卦女作者：黄沐逍

近期，“玻尿酸女王”赵燕风波不断。

【资料图】

11月2日，华熙生物前员工向监管部门举报董事长赵燕，以工作生计要挟，侵占小股东利益，在华熙生物IPO前后以2.1亿元价格“强制”低价回收员工价值8.8亿元股票。

证监会、山东证监局已经介入，但赵燕对此事至今没有回应。

此外，与赵燕共事23年的合伙人、华熙集团副董事长崔广平“补刀”，称自己多年分红未能兑现。

10月底，华熙生物发布前三季度财报，营收、利润都有增加，但资本市场反响平淡，股价持续走低，市值较2021年7月巅峰的1500亿，已经跌到仅剩500多亿。

11月7日，华熙生物又解禁1.017亿股，占总股本的21.13%，这意味着又有100多亿的“潜在抛售压力”。

2008年赵燕带领华熙生物进军港股，2019年又转投科创板，如果算上多年闯荡房地产市场的经历，她可算得上是资本江湖的“老炮儿”了。

这次，她还能轻松化解这些危机吗？

▲ 56岁赵燕/图源：华熙生物官网

1.

/ 低价“强买”员工股票背后，

“玻尿酸女王”不好当？ /

理清此次举报风波的经过，最早要追溯到2018年6月。

当时华熙生物筹备在科创板上市，赵燕支持华熙国际投资集团有限公司的80多名员工，成立了华绣商业、润熙商业、润美商业、熙美商业四个员工持股平台。

员工以市场公允价格约35倍私募股权投资（PE），每股18.13元入股了华熙生物，总入股金额1亿元。

这本来是好事，赵燕用股权激励了员工，员工也更“卖命”干活。1亿的总金额对赵燕来说也是九牛一毛，天眼查显示，仅华熙国际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就注册资本2亿元，由赵燕100％控股，这仅是她资本版图中很小的一部分。

2019年11月6日，华熙生物在科创板上市，股票发行价为47.79元，当日上涨78%，三天后股价突破100元，且股价还在持续不断上涨。

根据持股合同规定，华绣、润美、润熙、熙美4家员工持股公司的股票限售期，为自上市之日起12个月。也就是说，2020年11月6日，这些员工就可以卖出股票变现了。

但2020年7月，赵燕要求持股的早期员工将股票以每股90元价格卖给她，当时华熙生物的股价为140元左右。

要是不卖呢？

举报文件称，赵燕在开会时表示，股票卖给她可以继续留在公司上班，否则2020年11月6日（员工持股解禁日）就得离开公司。

要是不卖股票，又不自动离职呢？

员工称，被公司要求主动离职却没有离职的员工，会被免去职务，直接待岗，每月只发1540元的基本生活费。且股票解禁后，普通合伙人（GP）也不会帮助该类员工顺利减持。

最终，2020年9月，部分员工以每股90元价格将股权转让给赵燕控制的鸿汇翔公司，总对价2.1亿元。

对这些员工来说，绝对是一门亏本买卖，因为2020年11月6日（员工持股解禁日）华熙生物的股价涨到150元左右，市值8.8亿左右。如果再坚持半年多，2021年7月华熙生物股价一度达到314元/股，这些股票总价值超过17亿。

也就是说，赵燕这2.1亿最多“撬动”了17多亿的股票。即便当下华熙生物股价低迷，股价仍有110元左右，高于当年90元的“收购价”。

事件出来之后，赵燕至今没有发声。只有华熙生物内部人士表示：“此事还需验证真伪，且等国家有关部门做过定论，公司会针对此事进行正式回应。”

不过此事也有蹊跷的地方。按理说，前员工应该在权益受到损失后就该举报，退一步讲，也该在2021年7月华熙生物股价最高时做出投诉。偏偏目前华熙生物股价低迷，莫非背后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2.

/ 从大学助教到地产大佬，

再到“玻尿酸女王” /

现年56岁的赵燕，1966年出生于云南昆明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她大学就读于华东师范大学生物系，毕业后留校任教。

赵燕不满足于助教这份体面的工作，1988年海南建省，赵燕觉得这是机会，毅然辞去工作，跟三个朋友凑钱去海南“淘金”。

她的第一桶金来自倒腾冰箱。从工厂低价收购问题冰箱，再请工人师傅修理好，转手卖出就能赚一笔。此后，赵燕还创办过服装厂。

不过，赵燕早期的财富密码是在海南房地产行业中找到的，恰似当年的潘石屹和冯仑。

90年代初，赵燕在做服装厂时囤了一些地和房产，1992年，海南的房地产行业迎来大爆发，她瞬间就实现了财富自由：“原来我12万买的土地，一个星期一个价，所以那3块地，最贵的一块卖出去时大概一亩300多万元。”

刚把土地出手，1993年海南房地产泡沫破裂，赵燕出走海南，先是在山东威海投了2亿建造威海的国贸大厦，后来这个项目黄了，赵燕割肉止损去北京发展。

2001年，赵燕在北京成立京华熙新苑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华熙新苑）。当时北京第一机床厂要外迁，此地位于长安街国贸CBD核心区西南角，地理位置优越。

这时候上面“讨要”分红的崔广平出场了，他曾在体制内工作，在北京有广泛的人脉资源。赵燕通过崔广平结识厂领导，顺利拿下这块地，后开发成北京中央商务区CBD十大重点工程项目之一的“中环世贸中心”。

这座地标性写字楼几经转手，先后改名“凯德大厦”和“SK大厦”。目前，华熙集团仅是中环世贸中心D座的业主。中环世贸中心早在2000年立项之初就卖到每平米1万元，到了2006年增长至3-3.5万元，现在中环世贸中心周边房价为每平米10万元左右。

借着2008年北京奥运会契机，赵燕还承接了奥运会篮球比赛场馆五棵松体育馆，总投资额超过6亿元，这是国内第一个民营投建的奥运场馆。

北京奥运会结束后，作为场馆投资方，华熙集团获得该场馆40年独家经营权。在赵燕打理下，现在五棵松已经成为北京地标性建筑，王菲、张学友、张惠妹、碧昂丝、后街男孩等明星都在这里举办过个唱。

此外，2011年起赵燕又投资4亿，围绕五棵松体育馆打造了“华熙LIVE·五棵松”体育服务综合体，在原有的主场馆基础上，陆续增建了M空间、HI-PARK篮球公园、HI-UP商业中心、HI-ICE冰乐园等运动中心，全部场地有近10万坐席，总占地约1000亩。

▲ 华熙LIVE夜景/图源：视觉中国

与房地产事业并驾齐驱的还有玻尿酸事业，后来成为赵燕财富的主要来源。

2000年，赵燕去北大EMBA研修，通过同学接触到了华熙生物的前身，山东福瑞达生物的经理郭学平。这家企业专做透明质酸业务（俗称玻尿酸），2000年亏损30多万元。

郭学平一句“1个透明质酸能锁住1000个水分子”，打动了学生物的赵燕，她深知女性爱美的力量。她果断以1.5倍的溢价，注资1200万获得福瑞达50%的股权，并用45万元一次性买断了发酵生产药用透明质酸的技术。

后来，赵燕又通过几次股权收购，获得福瑞达生物的全部股权，并改名华熙生物。

2001年，华熙生物扭亏为盈实现300万利润；2003年赵燕又投了2亿扩大产能；2005年，公司成为全球知名的玻尿酸供应商；2008年，公司在港股上市。

2017年，赵燕决定从港股退市。接着2019年登陆科创板，因踩中医美风口，股价一路走高，市值一度超过1500亿，赵燕名利双收，成为科创板首富，还被媒体称为“玻尿酸女王”。

▲ 赵燕科创板敲钟

2020年，赵燕登上榜福布斯中国“最杰出商界女性排行榜”，以449.7亿元财富位列《2020福布斯中国400富豪榜》第74位。2022年，赵燕身家略有下降，以61亿美元（约440亿元）位列《2022年福布斯全球亿万富豪榜》第418位。

房地产和玻尿酸之外，赵燕还在资本市场上有动作。

天眼查显示，赵燕本人100%持股的华熙国际海内外有146家取得控股权的全资子公司、投资控股和参股公司，总资产逾1000亿元。

赵燕还有另一家投资公司华熙昕宇，她通过这家公司持有华熙生物58.93%的股权。华熙昕宇还是知名信用评级机构东方金诚的第二大股东，持股22%，还曾是第一创业证券的最大股东，目前持股比例由17.12%下降至今年三季度的6.72%。

此外，华熙昕宇还涉及小贷业务和保理业务。

华熙昕宇旗下的广州华熙汇控咨询有限公司，曾经叫做广州华熙汇控小额贷款有限公司，产品包括供应链金融、个人分期贷、医美贷。另外，华熙昕宇还投了一家名为广州华熙汇控商业保理有限公司的保理公司，这类公司通常作用于应收账款管理及信用风险承担服务。

赵燕现在的事业重心在华熙生物，那里是承载她大部分的财富和“玻尿酸女王”头衔的来源。

3.

华熙生物众多产品中，目前只有功能性护肤品品牌夸迪，在天猫2022年双11预售中，打进美容护肤/美体/精油类第7名，这是其首次进入前十。

营销方面也下了大力气。以2021年为例，华熙生物营业收入为49.48亿元，但公司销售费用为24.36亿，占比49.2%。销售费用中，广告宣传费、市场开拓费、线上推广服务费分别为2.69亿元、2.13亿元、13.13亿元。看得出来，赵燕为各类产品的销量不惜下“血本”开拓市场。

当然，能让女人心甘情愿为美丽买单的产品，除玻尿酸之外，还有很多，这一点赵燕自然也想到了。

华熙生物又瞄准了“肉毒素”，一种在医美市场上火爆程度不亚于玻尿酸的产品。不过今年8月，华熙生物与韩国公司Medytox合作终止，失去Medytox公司的肉毒素产品在中国大陆地区的独家代理权，赵燕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错过肉毒素，赵燕又想到胶原蛋白。2022年4月，华熙生物以2.33亿元收购了北京益而康生物工程有限公司51％的股权，正式进入胶原蛋白产业。8月，赵燕明确表示将胶原蛋白视为继玻尿酸之后的第二大战略性生物活性物。

2022年5月，国家发改委发布《“十四五”生物经济发展规划》，提出推动合成生物学技术创新发展，胶原蛋白便是其中一项。据麦肯锡预测，在2030-2040年间，合成生物学将每年为全球带来2万-4万亿美元的直接经济效益。

这样的风口，又是关于医美，赵燕不心动才怪。

前员工举报的事情还没有下文，现在去搜“华熙生物赵燕”，排名靠前的文章大多是“赵燕打造全产业链平台”“赵燕谈企业家精神”等话题。

从海南炒房、房地产，再到玻尿酸兴盛，赵燕踩对了众多风口。

“胶原蛋白”会成就“玻尿酸女王”的下一站吗？

/ 玻尿酸见顶，

胶原蛋白会成就“女王”下一站？ /

作为华熙生物董事长，赵燕目前应该发愁的绝非“前员工举报”的事情，而华熙生物“跌跌不休”的股价。

华熙生物三季报显示，公司前三季度营收43.2亿，同比增长43.43%，净利润6.77亿。

业绩看起来不错，但公司你要对比着来看。玻尿酸及其相关业务作为华熙生物主营业务，从国内市场占有率来看，爱美客市占率为21.3%，华熙生物只有7.88%。

“老对手”爱美客今年前三季度营收为14.89亿元，仅占华熙生物营收的三分之一左右，但其净利润达9.92亿元，比华熙生物多3.15亿元。

资本市场上很怕这种“增收不增利”的情况。

2021年趁着医美概念股的热潮，华熙生物经历过一轮猛涨行情，2021年7月5日股价最高达到314.09元/股，市值高达1511.95亿元。

高峰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跌跌不休。今年11月1日华熙生物股价一度跌到104.59元/股，市值仅为500多亿，赵燕的持股财富相应缩水了约563亿元。

看起来，“玻尿酸女王”并不好当。资本市场上想掘金，势必要给投资人、股民看到增长点。

实话来讲，赵燕和她的华熙生物在商业上，算是成功的。华熙生物为全球玻尿酸行业的龙头企业，是全球最大的玻尿酸原料供应商，在全球总销量占比为43%。也就是说，世界上每卖出10支玻尿酸，有4支是华熙生物生产的。

玻尿酸分子能够最大吸收其重量1000倍的水分，因此作为一种保湿成分，在临床上有应用价值。叠加广告的狂轰乱炸以及女性对美丽的追求，玻尿酸具备了成为的暴利行业的一切条件。

媒体曾经报道，一支上千元的玻尿酸成本仅19元，还有一种说法，价值5000元的玻尿酸，成本只要20元。所以，华熙生物的毛利率常年稳定在77%左右，一度甚至超过80%，“医美茅”的名号所言不虚。

不过，华熙生物的业绩增速在放缓也是不争的事实。

以2022年第三季度财报为例，华熙生物实现营收13.85亿元，同比增长28.76%，净利润为2.042亿元，同比增长4.86%。数据处于增长状态，但增长速度是华熙生物近2年来的最低值。

此前7个季度里，华熙生物的营收增长分别是73.38%、111.12%、100.2%、65.69%、86.77%、61.57%、44.89%。2022年第三季度之前，公司季度营收增速从未低于过40%。

其实不难分析。对于占据玻尿酸半壁江山的华熙生物，已经触碰了行业天花板，业绩长期保持40%以上增长太难。

从政策端来看，2021年5月国家卫健委等八部门印发《打击非法医疗美容服务专项整治工作方案》对医美行业进行整治。2022年，各地监管机构开始对下游医美机构进行重点监管，机构不能高歌猛进，玻尿酸需求量自然会减少。

赵燕对此有何打算呢？

赵燕从2017年华熙生物港股退市就已经着手安排了。当时赵燕说，“我们从港股私有化，主要目的是为了便于明确战略方向、进行全面战略调整及内部管理调整。”但行家都明白，要是有良好的股价表现，谁也不会轻易退市。

港股退市后，赵燕改变了战略，将公司业务由对B端调整到C端，并着力研发关于玻尿酸的相关横向产品。特别是2021年国家批准玻尿酸为新食品原料之后，赵燕的步伐明显加快。

玻尿酸主要分为三个级别，食品级、化妆品级和医药级。从华熙生物官网来看，其一共推出了23款玻尿酸产品，除了化妆品和医用之外，还涵盖饮用水、软糖、压片糖果、GABA饮品、巧克力棒、配制酒等品类。

华熙生物用一两年时间完成了玻尿酸使用大国日本多年来的布局，但目前来看，效果还有待加强。